五十年代初,一個歲末隆冬的寅時,陳寅出生在浙東馬鞍山下的 一個小村,其父親為他取個乳名----寅兒。 當時父親是一位小學美術教員,母親也是一位頗有文化素養(yǎng)的家庭婦女,在這樣一個環(huán)境的薰陶下,他從小喜歡寫字、繪畫。還未上小學,就滿滿寫了幾十本《描紅本》。祖母喜歡剪紙,逢年過節(jié)門箋、窗花、床邊均有她的手藝,小寅兒在一旁總看得津津有味,并不時拿起小銀剪模仿著剪紙。讀到小學三年級時,村子里十幾戶人家的新年剪紙幾乎都出自他的手了,大叔、嬸嬸們都贊不絕口,就連村長也總翹起大姆指夸贊:“咱們村子出了個剪紙小秀才”。 那一年夏天,一位姓周的班主任,從上海捎來一套高級繪畫鉛筆和一本速寫簿送給他,這下可樂壞了年幼的畫童,為了不影響上學讀書,他每天蒙蒙亮就坐在荷花盛開、綠葉滴翠的荷池邊寫生;放學后經(jīng)常幫老農(nóng)大伯放牛牧羊,一畫就是幾個小時;他跟著牧鵝大嫂在水草地畫鵝,天已夜幕降臨,他還全神貫注;平時就連故鄉(xiāng)老家墻上的木蓮藤也成了他速寫簿上的特色作品。他就是這樣孜孜不倦地什么都畫,兩年過去了,這一本200頁的簿子上都留下了他稚嫩的筆跡。后來,這樣的速寫他整整畫完了12本,里面林林總總的“記錄”,為他繪畫創(chuàng)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。至今,他一談起這些,總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欣慰感。 到了初中時期,他在一次全縣中學生的毛筆字比賽中,得了初中段第一名,老校長把他的作品和獎狀拍成黑白照片,存入了學校的檔案。那時,他的美術作品雖還在臨摹階段,可已遠遠超過了比他高幾年級的同學們。學校的黑板報、墻報是他的用武之地,他成了全校美術興趣小組的組長。當時學生學習少年英雄劉文學、張高謙的形象,他的畫是那么的生動逼真,掛在教室里已經(jīng)成了不是教材的教材。另外,幾乎所有老師如需講課用掛圖,都會叫他畫,什么“木蘭從軍”、“蘇武牧羊”、“八仙過海”等等。而他既不影響自己的學業(yè)又把額外任務完成得十分出色。初中時期他三次得到校方的嘉獎,還成了學校的學生會分管學習的副會長。 正當他少年得志,意氣奮發(fā)的金色歲月,史無前例的運動開始了,他不得不輟學回到了出生地----浙東馬鞍山下的一個叫東陳的小村當知青。當時他的祖母已過世,父母又不在身邊,他沒有被艱苦的歲月摧跨,也沒有影響他的情緒。他在生產(chǎn)隊里什么活都干,牧牛、放鴨、挑磚、拉船牽,甚至在寒冬臘月中為村民打更;同時他什么都畫,一本速寫本從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,一次在畫大黃牛拉水車時,險些被戴著眼罩的黃牛踩傷腳趾。他為生產(chǎn)隊的魚塘畫了禁釣牌,牌上一條翹尾鯉魚栩栩如生,猶如躍出水面;為村糧倉畫了五谷豐登宣傳畫,累累碩果是那樣的飽滿金燦;為道路邊畫交通示意牌,紅綠線條是那樣的醒目、流暢……。在三年的知青生涯中他因邀還為當時鎮(zhèn)、鄉(xiāng)、企業(yè)單位繪了100余幅大型偉人油畫和木刻像。年少的他竟一人挑起鎮(zhèn)駱、慈駱、甬駱三條公路交結處的一座高達13公尺的三面型偉人油畫的重任,歷時三個月才全面完成。當拆去為繪畫而搭建的毛竹腳手架時,他在眾人的稱贊聲中,被鎮(zhèn)照相店的一位老攝影師拉到偉人油畫像下,拿著畫筆,照了人生第一張快意照。功夫不負有心人,他在當?shù)爻隽嗣?0年12月海軍北海艦隊青島某部招收藝術特種兵,他被招兵的鄭干事看中了。臨行前的那個夜晚,他走出靜靜的村莊,坐在田埂上,凝望著朦朧月色下的馬鞍山,他的內(nèi)心著實難以古靜,他希望自己能騎上駿馬,去部隊紅色疆場上揮鞭馳騁…… 部隊的條件與生產(chǎn)隊是不能相比的,他沒有讓優(yōu)越的條件所寵壞,而是像海棉一樣吸收知識。他在軍艦上體驗生活時,當過輪機兵、高炮運彈手、指揮儀操作員、電影放映組長等,他也曾得到海軍中頗有名氣的現(xiàn)代油畫家蔡景楷、高山、高泉等專業(yè)創(chuàng)作員的指導。六年多的軍旅生活中,他給部隊畫了30余幅大型宣傳畫、50余套電影幻燈片,另有100余幅油畫、剪紙、速寫等作品,發(fā)表于軍隊報刊上,為當?shù)夭筷牋幍昧藰s譽。他年年被《人民海軍》報評為優(yōu)秀美術通訊員,北海艦隊每年舉辦的美術展覽也少不了他的作品,曾8次入選并獲獎…… 回到地方上工作后,前十年時間是在外經(jīng)委負責出口特藝和政宣工作,以后一直在當?shù)匾患覂S報社當主編。在長達20多年的時間中,盡管行政事務繁忙,但他始終沒有放棄過油彩與刀筆。一邁入他十分儉樸的家,墻上、桌上、櫥內(nèi)滿眼均是剪紙作品,小至課本式樣,大至門窗尺寸,由于地方不暢,就連兒子的臥室也掛滿了他剪紙作品,住宅像一個小型剪紙作品展覽會,百余幅作品披紅掛綠凝聚了他數(shù)十年的心血。其中有一幅《春江花月夜》,是他根據(jù)古詩詩意創(chuàng)作的;滿月當空,星光稀疏,一位古代青年女子,手揮羽毛絹扇在粼粼的清波畔、嫣紅的鮮花邊,舞姿翩遷,完美地體現(xiàn)了意境。此幅作品已被港胞何亞勤先生訂購收藏。2公尺高的巨幅《伯樂相馬》,富有一種雕塑感,瘦骨嶙峋、慧眼識才的伯樂揮動長袖正在向人們介紹身邊的高大駿馬,是一幅充滿主題色彩、內(nèi)涵深刻的優(yōu)秀藝術品,作品曾在浙江省委宣傳部與浙江省文聯(lián)舉辦的建黨八十周年《浙江省美術作品展覽會》上展出。尤其是一幅《琵琶馨韻》,使見到過的人都難以忘懷,這一作品從敦煌壁畫《反彈琵琶鳳儀》脫穎而出,以鳳凰展翅為背景,一位手執(zhí)琵琶的古代少女凌空起舞,如見其動,又似聞其錚錚弦音。據(jù)其夫人介紹,他為創(chuàng)作此剪紙,曾翻閱大量敦煌壁畫與同題材的舞蹈資料,八易其稿,歷時七個月刻制而成。作品在當?shù)貓罂l(fā)表后,還相繼被香港《大公報》的畫苑副刊、香港浙江同鄉(xiāng)會會刊選登。在他自己臥室里,有一幅《聞雞起舞》尤為引人注目:東方晨曦,一位紅衣女子,揮動銀劍,在遠處公雞的引啼聲中,練身壯體。據(jù)了解此作品已刻成數(shù)年,只所以保存在臥室,是為了時時激勵自己,要有一種“聞雞起舞”的精神:生命不息,揮“筆”不止,不辜負多位尊師的教育與培養(yǎng)。 新世紀的第一年,可以說是陳寅豐碩收獲的一年。在這一年中,作品中除《伯樂相馬》、《舞冰花》被省美術作品展與省剪紙藝術展入選獲獎外,刻劃山鄉(xiāng)少女放牧生活的《春之聲》與描繪朝鮮族少女牧鹿晚歸的《牧鹿歸》,均被《中國現(xiàn)代剪紙》大型畫冊入選,省級以上各大報刊也發(fā)表了他二十余件其它題材作品。去年6月份他由天津美術學院教授、著名美術評論家仉鳳皋先生推薦,被中國剪紙研究會吸納為會員,同年10月份他又經(jīng)著名動畫剪紙家羅楓先生介紹加入中·日剪紙家協(xié)會,成了列席會員。還被中國國際文化交流促進會、燕京國際文化藝術研究會正式提名入選《世界華人文學藝術界名人錄》。葡萄牙華夏藝術裝飾公司設計師洪茂松先生收藏了他的作品,并撰文《刀筆生輝----記一位中國剪紙藝術家》在《葡華報》上介紹他的作品。 其實他的才華早在多方面展示,1980年他被省、市總工會推薦參加全國總工會舉辦的全國職工文學藝術創(chuàng)作班,在82年加入了浙江省剪紙研究會,還加入了浙江省音樂家協(xié)會;90年代初,他又被浙江省作家協(xié)會和根雕藝術家協(xié)會吸納為會員。他說“搞美術創(chuàng)作的人,提高文學素質(zhì)是至關重要的,絕對不能輕視。音樂、雕刻、攝影等均是經(jīng)常要涉及到的姐妹藝術,可觸類旁通,同時,也是剪紙藝術家們所要虛心求教的!彼诮嗄甑臅r間中,與動畫剪紙藝術家羅楓先生合作的發(fā)表在全國報刊上的剪紙配詩作品達五百件之多,而他單獨發(fā)表作品則是近幾年的事。他為了提高技藝除了以記者身份經(jīng)常走訪民間剪紙藝人外,還經(jīng)常接觸不同畫種的名家。例如在故鄉(xiāng)籍大畫家華三川的鎮(zhèn)海住宅,就經(jīng)常留有他的足跡。一次在華老家中討教畫藝至深夜,后來索性就睡在華老的工作室地鋪上過夜。 綜觀陳寅的創(chuàng)作過程,他是在油畫、版畫、速寫,乃至文學的扎實基礎上搞剪紙創(chuàng)作的,由于厚積薄發(fā),所以創(chuàng)作的作品每每成功。而在主題挖掘與技法上,他的作品又具有以下三個明顯的特色: 其一,對于創(chuàng)作主題不限于民間時常見到的六畜、鴛鴦、嘉字貼、梅花、麒麟、大頭娃,而是在重大主題上進行創(chuàng)意與突破,謳歌社會上的新人新事、社會風貌、優(yōu)美環(huán)境、風土人情等,作品直接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服務。 其二,既熱愛、尊重傳統(tǒng)剪紙技法,在善于借鑒的同時,又沒有讓傳統(tǒng)剪紙的技法所束縛,并吸收了版畫、中國畫、磨漆畫中的大量技法,樂于創(chuàng)新、善于創(chuàng)新,敢于在筆調(diào)刀法上下功夫。 其三,讓傳統(tǒng)的、超小型的,用于民間床邊、門箋、窗花的剪紙,大膽發(fā)展成1平方米左右的畫幅,經(jīng)拓裱后,像油畫、國畫掛于民宅中堂、大型賓館會客室,讓原來人們心目中的“雕蟲小技”,科學地拔高于美術境界中,使大家刮目相看,改變了原來人們心目中,甚至美術界同仁頭腦中那根深蒂固的“不能登大雅之堂”的偏見,令剪紙作品與油畫、國畫、版畫篷壁生輝,讓中國的剪紙藝術堂而皇之地走向世界。 采訪近尾聲時,據(jù)筆者獲悉,今明兩年內(nèi),陳寅將把他二十余年來創(chuàng)作積累的作品,逐步發(fā)向全國各大報刊,乃至國外報的副刊、畫刊上。在海外10余位收藏家收藏其作品的同時,繼續(xù)讓國內(nèi)外畫廊及博物館挑選收藏。一本題為《刀筆生輝----中國剪紙家陳寅作品集》已由香港出版社排版,將于明年2月正式出版發(fā)行。 羊年伊始,筆者真摯地祝愿,這位浙東馬鞍山下驕子、寧波市政協(xié)委員、中國剪紙界的中堅強將,在今后創(chuàng)作生涯中,像一匹駿馬一樣馳騁海內(nèi)外畫壇…… |